乔砚礼是队长,也是整个团队的灵魂。她用极慢的语速,一字一顿地分配任务。
“陈……默,负……责……一……辩,立……论。”
“徐……冰,二……辩,攻……击。”
“我……打……四……辩,总……结。”
他们还缺一个三辩,负责盘问和承上启下。
正发愁时,教室门口探进来一个脑袋。是林曦。
她犹豫了很久,才走进来,小声说:“那个……砚礼,你们还缺人吗?我……我想试试。”
林曦成绩中等,性格温和,没什么突出的特点,在班里也是个小透明。
徐冰惊喜道:“小曦你要来?太好了!”
林曦不好意思地挠挠头:“我……我怕自己不行,给你们拖后腿。”
乔砚礼走到她面前,看着她的眼睛,非常认真地,一字一顿地说:“你……很……好。我……们……需……要……你。”
林曦的眼圈一下子就红了。
至此,“杂牌军”正式集结完毕。
他们没有华丽的背景,没有出众的口才,甚至每个人都有着这样那样的“缺陷”。
但当这四个“边缘人”聚在一起时,一种奇妙的化学反应发生了。他们从彼此的眼中,看到了同样的东西——不甘心。
不甘心被嘲笑,不甘心被定义,不甘心被边缘化。
这支“无名队”,即将发出他们挑战世界的第一声呐喊。
距离初赛只有一周时间。
对于裴嵩的“必胜队”来说,这一周是轻松惬意的。他们偶尔开个会,分配一下任务,大部分时间都在谈笑风生。在他们看来,抽到乔砚礼的“无名队”做对手,和直接晋级没什么区别。
而对于乔砚礼的队伍,这一周却像一场高强度的战斗。
他们选择了一间偏僻的空教室作为基地。每天下课后,四个人都准时在这里集合,讨论到深夜才离开。
初赛的辩题是“成大事者,是否拘小节”。一个经典但充满陷阱的题目。他们抽到的是反方——成大事者,不拘小节。
陈默展现出了惊人的资料搜集和逻辑分析能力。他几乎把图书馆里所有相关的历史、哲学书籍都翻了一遍,整理出了厚厚一沓资料,从古代帝王到现代企业家,案例详实,论证严密。他构建的立论稿,逻辑清晰,无懈可击。
徐冰的性格则成了团队的粘合剂。她虽然对复杂的理论头疼,但学习能力很强,总能用最通俗易懂的语言,把陈默那些晦涩的论点转述出来。她的模拟攻击,虽然不够刁钻,但气势十足,很能锻炼大家的抗压能力。
林曦则发挥了她细心温柔的特长。她负责整理会议记录,提醒大家每个环节的要点,并且包揽了所有后勤工作,让大家能心无旁骛地准备比赛。
而乔砚礼,是这支队伍的定海神针。
她的话依旧很少,语速也依然很慢。但她的每一次开口,都直指核心。
“陈……默,这……个……论……据,情……感……导……向……太……强,容……易……被……攻……击。”
“徐……冰,你……的……语……速,可……以……慢……一……点,注……意……节……奏。”
“林……曦,对……方……可……能……会……从……道……德……层……面,偷……换……概……念。”
她就像一个精密的雷达,总能扫描出整个体系中最微小的漏洞。她的逻辑思维能力,在辩论的框架下,得到了淋漓尽致的体现。
除了指导团队,她把所有剩下的时间,都用在了自己的秘密训练上。
她作为四辩,承担着最后总结陈词的重任。三分钟,这是她唯一一次公开发言的机会,也是决定比赛走向的关键。
她必须保证,在这三分钟里,万无一失。
每天深夜,在队友们都离开后,她会一个人留在空教室里。
她戴上耳机,播放那首熟悉的《月光》。
“嗒……嗒……嗒……”
内在的节拍器缓缓启动。她对着空无一人的教室,开始一遍又一遍地背诵总结陈词的稿子。
“主……席,评……委,大……家……好……”
一开始,她还是会卡壳。模拟辩论的紧张气氛,会让她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节奏瞬间崩溃。
她不气馁。失败了,就深呼吸,重新调整节拍,再来一次。
她的稿子,被她修改了十几遍。每一个词,每一句话的停顿,都经过了精心的设计,以便完美地契合她的发声节奏。
这已经不仅仅是一篇辩论稿了,更像是一首为她量身定做的乐谱。
初赛前一天晚上,他们进行了最后一次模拟。
四个人都有些紧张,尤其是第一次上场的陈默和林曦。
模拟结束后,气氛有些沉重。
乔砚礼站起来,走到黑板前,写下了一句话。
“你可以笑我的现在,但你很快就要见证我的未来。”
三个队友看着黑板上的字,都愣住了。这句话里透出的强大自信和不屈,瞬间点燃了他们心中的火焰。
“对!怕个球!”徐冰一拍桌子,“明天就干翻他们!”
陈默推了推眼镜,重重地点了点头。林曦也握紧了拳头。
乔砚礼看着她的队友们,露出了一个浅浅的微笑。
她知道,无论明天结果如何,他们已经赢了。赢得了挑战自己的勇气。
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。那只曾经在开学典礼上因为紧张而攥得发白的手,此刻,异常平稳。
更新时间:2025-10-03 10:06:34